19350118③致段干青
350118③致段干青
干青先生:
    前天收到《木刻集》两本,今天得到来信了,谢谢。照现在的环境,木运的情况是一定如此的,所以我以为第一着是先使它能够存在,内容不妨避忌一点,而用了不关大紧要题材先将技术磨练起来。所以我是主张也刻风景和极平常的社会现象的。
    据来信所说的他们的话,只是诧异,还不是了解或接收。假如使他们挑选要那一张,我恐怕挑出来的大概并不是刻着他们的图画。中国现在的工农们,其实是像孩子一样,喜新好异的,他们之所以见得顽固者,是在疑心,或实在感到“新的”有害于他们的时候。当他们在过年时所选取的花纸种类,是很可以供参考的。各种新鲜花样,如飞机潜艇,奇花异草,也是被欢迎的东西,木刻的题材,我看还该取得广大。但自然,这只是目前的话。
    《木刻集》看过了,据我个人的意见,《喜峰口》,《田间归来》,《送饭》,《手》,《两头牛》这五幅,是好的;《豢养》和《手工业的典型》,比较的好。而当刻群像的时候,却失败的居多。现在的青年艺术家,不愿意刻风景,但结果大概还是风景刻得较好。什么缘故呢?我看还是因为和风景熟习的缘故。至于人物,则一者因为基本练习不够(如素描及人体解剖之类),因此往往不像真或不生动,二者还是为了和他们的生活离开,不明底细。试看凡有木刻的人物,即使是群像,也都是极简单的,就为此。要救这缺点,我看一是要练习素描,二是要随时观察一切。
    专此布复,即颂
时绥
迅上一月十八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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