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90116致许寿裳
190116致许寿裳
季巿君足下:日前蒙书,谨悉。仆于其先又寄上《新青年》五卷之第三四两本,今度已达。来书问童子所诵习,仆实未能答。缘中国古书,叶叶害人,而新出诸书亦多妄人所为,毫无是处。为今之计,只能读其记天然物之文,而略其故事,因记述天物,弊止于陋,而说故事,则大抵谬妄,陋易医,谬则难治也。汉文终当废去,盖人存则文必废,文存则人当亡,在此时代,已无幸存之道。但我辈以及孺子生当此时,须以若干精力牺牲于此,实为可惜。仆意 君教诗英,但以养成适应时代之思想为第一谊,文体似不必十分决择,且此刻颂习,未必于将来大有效力,只须思想能自由,则将来无论大潮如何,必能与为沆瀣矣。少年可读之书,中国绝少,起孟素来注意,亦颇有译述之意,但无暇无才无钱,恐成绩终亦甚鲜。主张用白话者,近来似亦日多,但敌亦群起,四面八方攻击者众,而应援者则甚少,所以当做之事甚多,而万不举一,颇不禁人才寥落之叹。大学之《模范文选》,本系油印,近闻已付排印,俟成后奉寄,不必得模胡之旧印矣。大学学生二千,大抵暮气甚深,蔡先生来,略与改革,似亦无大效,惟近来出杂志一种曰《新潮》,颇强人意,只是二十人左右之小集合所作,间亦杂教员著作,第一卷已出,日内当即邮寄奉上其内以傅斯年作为上,罗家伦亦不弱,皆学生。仆年来仍事嬉游,一无善状,但思想似稍变迁。明年,在绍之屋为族人所迫,必须卖去,便拟挈眷居于北京,不复有越人安越之想。而近来与绍兴之感情亦日恶,殊不自至[知]其何故也。闻燮和言李牧斋贻书于女官首领,说君坏话者已数次,但不知燮和于何处得来,或エバ等作此谣言亦未可定此是此公长技,对于ラィブチヒ亦往往如此。要之,我辈之与遗老,本不能志同道合,其啧有烦言,正是应有之事,记之聊供一哂耳。顷在部作此笺答,而 惠书在寓中,故所答或有未尽,请 恕为幸。专此,敬颂
曼福。
仆树 顿首 一月十六日
    《新潮》第一册顷已寄出,并闻。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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