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近代美术史潮论》的读者诸君

一九二九年《近代美术史潮论》的读者诸君：在现在的中国，文学和艺术，也还是一种所谓文艺家的食宿的窠。这也是出于不得已的。我一向并不想如顽皮的孩子一般，拿了一枝细竹竿，在老树上的崇高的窠边搅扰。关于绘画，我本来是外行，理论和派别之类，知道是知道一点的，但这并不足以除去外行的徽号，因为所知道的并不多。我所以翻译这书的原因，是起于前一年多，看见李小峰君在搜罗《北新月刊》的插画，于是想，在新艺术毫无根柢的国度里，零星的介绍，是毫无益处的，最好是有一些统系。其时适值这《近代美术史潮论》出版了，插画很多，又大抵是选出的代表之作。我便主张用这做插画，自译史论，算作图画的说明，使读者可以得一点头绪。此外，意识底地，是并无什么对于别方面的恶意的。这意见总算实行了。登载之后，就得到蒙着“革命文学家”面具的装作善意的警告，是一张信片，说我还是去创作好，不该滥译日本书。从前创造社所区分的“创作是处女，翻译是媒婆”之说，我是见过的，但意见不能相同，总以为处女并不妨去做媒婆——后来他们居然也兼做了——，倘不过是一个媒婆，更无须硬称处女。我终于并不藐视翻译。至于这一本书，自然决非不朽之作，但也自立统系，言之成理的，现在还不能抹杀他的存在。我所选择的书，这样的就够了，虽然并非不知道有伟大的歌德，尼采，马克斯，但自省才力，还不能移译他们的书，所以也没有附他们之书以传名于世的大志。抱着这样的小计画，译着这样的小册子，到目下总算登完了。但复看一回，又觉得很失望。人事是互相关连的，正如译文之不行一样，在中国，校对，制图，都不能令人满意。例如图画罢，将中国版和日本版，日本版和英德诸国版一比较，便立刻知道一国不如一国。三色版，中国总算能做了，也只两三家。这些独步的印刷局所制的色彩图，只看一张，是的确好看的，但倘将同一的图画看过几十张，便可以发见同一的色彩，浓淡却每张有些不同。从印画上，本来已经难于知道原画，只能仿佛的了，但在这样的印画上，又岂能得到“仿佛”。书籍既少，印刷又拙，在这样的环境里，要领略艺术的美妙，我觉得是万难做到的。力能历览欧陆画廊的幸福者，不必说了，倘只能在中国而偏要留心国外艺术的人，我以为必须看看外国印刷的图画，那么，所领会者，必较拘泥于“国货”的时候为更多。——这些话，虽然还是我被人骂了几年的“少看中国书”的老调，但我敢说，自己对于这主张，是有十分确信的。只要一比较，许多事便明白；看书和画，亦复同然。倘读者一时得不到好书，还要保存这小本子，那么，只要将译文拆出，照“插画目次”所指定的页数，插入图画去（希涅克的《帆船》，本文并未提及，但“彩点画家”是说起的，这即其一例），订起来，也就成为一本书籍了。其次序如下：全书首页序言本文目次插画目次本文首页本文还有一些误字，是要请读者自行改正的。现在举其重要者于下：甲文字页行误正XX五樵探樵采十二造创创造一并永居而永居八AutonioAntonio二模样这样七在鲁在卢一前体前面三河内珂内八NagarenerNazarener四他热化白热化八回此因此七质地开始科白开场五秦祀奉祀五间开勤洵开勒九一统一流十二证明澄明三煎煎熊熊十二oSlriesélrie三说解误解二恐佈恐怖四冷潮冷嘲二言要要将四豐姿丰姿六觉者观者四去怎又怎十正座玉座十二多人物许多人物一台库台座一比外此外一证明澄明十一希勑希勒八aufauf-九稳约隐约十图桂圆柱六VineentVincent一RomanntigueRomantique四Se，se四partpart六IlnousIlnous六awau九quonqu‘on五Copie，Copié六iln‘élaitiln‘etait十jiJ‘ai十二dénd‘eu八SoutSont九exectexact九réculterésulte九soutsont十一dovaratdevrait一lela四VoilaVoil乙插画题字误正萨昆尼的女人萨毗尼的女人托罗蔼庸庸托罗蔼雍康斯召不勒康斯台不勒穆纳：卢安大寺卢安大寺卢安大寺穆纳：卢安大寺凯尔凯尔波罗兰珊：女莱什：朝餐莱什：朝餐罗兰珊：女抄完校勘表，头昏眼花，不想再写什么废话了，就此“带住”，顺请文安罢。鲁迅。二月二十五。